與始皇結下不解緣乎?
我真的跑到西安去!不用替我擔心,此行與我建議打開始皇陵墓無關:決定西安行之際,做夢也沒想到那幾篇秦陵文章會吵得那樣熱鬧——據說新加坡也見報了。
到西安是要到那裡的交通大學給同學們講一次話,是毛遂自薦的。幾年前他們邀請好幾次,時間安排不成,這次倒轉過來,是我求他們給我講。他們高興,但行程緊湊,只能安排在星期天(即寫此稿的今天)的晚上講。高斯一次來信,兩次通過他的助手,要求我對中國的經濟學子做好一件事。他對美國的經濟學發展悲觀,寄望於中國,要我想辦法。我回信說自己三卷本的《經濟解釋》在中國讀者多,如果集中於推銷經濟學的解釋方法,或有可為,但在數學與博弈理論大行其道的今天,推廣經濟解釋是逆水行舟,成功機會很渺茫。
明知不可為而為之,但求對自己與高斯作個交代,不算無聊吧。所以不久前浙江大學邀請我講話,我答應,立刻建議講題是《經濟學要怎樣學才對?》。今天晚上到交大講的,當然又是此題——昨晚睡不著,想著怎樣改進內容的結構才可增加一點說服力。幾天後到鄭州大學講話,也是此題。「疲勞轟炸」是母親當年教我的法門。今天輪到自己老了,教學子要學她老人家。
其實我原來要去的是開封,因為欣賞宋徽宗的藝術品味(尤其是他對五大名窯的影響)。朋友說,宋代的痕跡,開封所餘無幾,再過幾年可能一絲不存了。找朋友陪伴,有人建議去洛陽。想到杜甫寫「人道洛陽花似錦,我到洛陽不遇春」,那麼可憐的,就同意了。既然要到洛陽,何不加上西安?西安十一年前到過,這幾年屢聽那裡發展神速,也同意。
計劃是先飛西安,然後乘車走洛陽、少林、鄭州、開封……西安下機後,款待的朋友都提到因為我而吵得火熱的秦陵——據說早一天某大網站把我那三篇文章作為頭條新聞,評論數千個。
說到始皇陵墓,西安的朋友當然耳熟能詳。跟他們談及開墓與保護文物,我不認為技術上有不可以接受的地方。要做到開墓後文物沒有絲毫影響,當然不可能。從經濟的角度看,我們要考慮維護文物的邊際成本與增加維護的邊際利益。以氧氣侵蝕為例,用透明的氮氣箱子或小房子保護可以近於完善,但成本不僅高,而且氮氣可以殺人。成本過高,輕微的損害要接受。是不好想的不幸:我們有理由懷疑,打開陵墓比不打開,對保存文物比較優勝。何況今天數碼錄像那麼方便,成本那麼低,將整個開墓過程及首見的文物錄像下來,永久傳世不是很有意思嗎?
說到打開陵墓,一位朋友說應該先開武則天的乾陵。後者無疑萬分精彩,但有兩個問號。其一是該陵據說有被盜痕跡,打開來如果被盜一空,那盆冷水炎黃子孫受不了。其二是秦始皇在西方的名氣大得離奇,那裡的中學歷史課本往往提到這個人。先開秦陵是爭取震撼性。
武則天,武則天,雖說心狠手辣,頂級才女無疑問,而在中國的舊禮教中能真真正正地做到一個女皇帝,功績顯赫,不容易想像!提到武則天,我想到英皇伊利沙伯一世。後者被公認為大英帝國歷史上最出色的皇帝,也是女人。品性與武則天很不一樣,本領卻可相提並論。傳說中則天美若天人,一世則高貴端莊。論才華文采,則天無疑佔優;論管治打仗,一世所向無敵。女人女人,我鬥她們不過。
我想到自己的母親,埋怨上蒼不讓她讀書識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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