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iday, September 23, 2005

希望帶李怡暢遊神州

曾蔭權快要帶立法會全體議員游珠三角。我想,珠三角有什麼好游的?不是說珠三角沒有什麼了不起,但中國值得看的地方,如果只看一次的話,珠三角不入圍!



一些議員久別神州,還沒有再看,就準備提出建議,彷彿是戴了有色眼鏡似的。中國是一個怪地方,不容易看清楚,而不清楚則無從評價。這些日子,什麼民主不民主、普選不普選,是大話題。我於是想,有機會我要帶一個信奉民主投票的朋友到神州大地走走,對他解釋一番,看看他的反應如何。但我要選誰為對象呢?



我想到李怡。年齡相若,國事上大家曾經滄海,雖然我是遠為麻木的。他對中國的歷史文化有深厚的認識,但不可以讓我很多。他的血比我的熱,但智力差不多;大家客觀,想得快,接受推理。李怡我是容易處理的。要不是他說服我,就是我說服他,總會達到大家同意的結論,不會吵起來。



我是研究經濟制度的,研究了四十多年,古今中外的各種制度都涉及過。但我從來沒有遇到像中國那樣的制度。開放改革了二十多年,今天塵埃漸定,雖然還會繼續演進,但可以讓我們看清楚是怎樣的一種制度了。我自己是到今天才肯定地掌握到中國經濟制度的要點與架構的大概。



我要對李怡細說一個問題。經濟制度是產權制度,可以千變萬化,而在大概的私產劃分(指資產權利有清楚界定的安排)的那類中,可以有很多細節不同的安排。今天中國的資產權利界定,從細節的組合看,人類歷史從來沒有出現過。沒有掌握到這制度架構的要點,不理解這制度的運作功能,評論會差之毫釐、失之千里。



沒有人否認,這些年中國的經濟發展是個奇跡,可能是歷史上最神奇的。我於是問:制度上中國做對了些什麼?答案大致上我是找到了的。另一方面,一個可取的經濟制度,可能有不可取的副作用。究竟這些不可取的是否無可避免呢?如果無可避免,我們只能衡量這制度的整體,不可妄動修改。如果可以避免,提出建議修改是應該的,只是不容易判斷「可否避免」這問題,要花時間作分析。不管怎樣說,有疑問或擺明是錯了的經濟政策,中國今天還不少。這可見現有的制度架構的本身有其獨到之處。



經濟制度與政治制度息息相關。後者我沒有深入調查,而政治觸角我比不上李怡。地區性的政治架構相當公開,只是北京上頭的我不便查詢。以我之見,中國的政治制度也是自成一家,歷史沒有出現過,但我不是專家,沒有我對經濟制度的判斷那樣肯定。搬開我不懂的北京政治體制,地區的體制既非一般人說的民主,也非獨裁,而又不像是在二者之間。我對究竟是哪一種沒有興趣,思想老是集中在地區的政治制度與經濟制度的關係。目前的看法,是這兩個制度配合得適當。至於可不可以有更好的配合,正如高斯寫張五常,我永遠不管這種問題。



我不懷疑李怡會認同我的治學態度與研究方法,希望他能分享我對中國的分析,提點一下我可能錯的判斷,尤其是政治那方面。但可取的、不可取的各方面,他要自己親眼見到,我才容易解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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